一个北大高考状元的抗抑郁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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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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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大家有没有猎奇过这个问题:

那些清华北大随意挑的高考状元们,后来都过上了怎样的生活?

这些站在高考金字塔尖的人,几十万个学生里只能出一个的人。

——他们后来胜利了吗?

——他们能否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这个故事,是某省高考状元游安的亲身阅历。

没想到的是, 状元过得竟然也很难。

考上北大后,游安在大三得了抑郁症,休学一整年。

当然,后面她渐渐好起来了。她是这么评价这个故事的:

“我今天要讲的不是什么光荣的阅历。相反,它充溢了为难和痛苦。

但假如这个故事,可以让此刻处于挣扎中且读到这个故事的人感到不再那么孤独。

那它就是有意义的。”

近年来,抑郁症群体高发,高学历也不例外,引荐阅读:

01

成为高考状元,或许有一半都是我妈的功绩。

我妈是家庭妇女,留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她把剩下的人生都托付给了我,因而特别严厉。只能行进,不能后退。

每一天,我都被我妈监视着学习。在我的印象里, 整个中学,我只要一件事,上学,做题,以至连假期,我也很少出过门。

想看本课外书,看本小说,对不起,我妈会问:这能帮你考好大学吗?

报了个象棋社团,第一次活动就赢了几局,回家很快乐的通知我妈,没想到被一顿臭骂:你心机还在学习上吗?你还想高考吗?

作为高考大省里的全国重点,我们高中最知名的就是军事化管理和划一跑操。一届 3000 多个人,一本率高达 90 % ,200 个人能上清华北大。

在这种环境里,考一个“好大学”曾经不能成为目的了,于是 3000 个小孩里,至少有 2700 个人都把目的定成了清华北大。

教师也经常鼓励我们:能考上清华北大,人生就胜利了。接着鼓舞我们把吃饭和睡觉以外的时间都用到学习上。




于是我也只好拼命学习。

苦归苦,高中我很少迷茫。我的目的明晰又简单,就是努力学习,再考上一个离家远点的好大学。

而考上好大学后会怎样,我仿佛历来都没想过。

我不需求想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作为人有什么样的价值。

后来,我终于把学习搞好了:

我考了全省提档分第一名,这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心目中是什么概念?

我解放了,我赢了。字面意义上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我飞了。

高考成果还不错的的人,可能都会有这种觉得。

仿佛你在海水底下埋伏了很久,终于能探出头来呼气了。

那是长长的,充溢自豪的一口吻。觉得人生前 18 年的全部努力都得到了报答。

我知名了, QQ 空间里好多人都在转发我考了省状元的新闻。

当时最大的苦恼除了选清华还是选北大,还有念什么专业。

我放弃了向往了多年的文史哲选了光华,理由很简单:家里人都觉得念商科有出路,我不愿跟家人抵触。

我好不容易考了让他们称心的高分,不想毁掉这来之不易的认可。

但当时的我连金融是干嘛的都不晓得,也不晓得以后详细能做什么。

我只晓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剩下的以后再说。

但最好的中央在于,我想我妈再也不会对我不称心了。

我什么都得到了,我觉得本人终于能够休息了。

我那时分的状态,就恰如一部励志电影的主角,开开心心迎来寒窗苦读的美满结局。

却忽然意想不到地被人拦住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方案吗?

我哪晓得。我的局部不是应该杀青了吗?

我后来才认识到,高中最大的谎话就是:“等你考上大学,你就能够随意玩了。”

由于生活不是励志电影,不是童话故事。




02

去了北大,我遭受的第一个打击就是:考试胜利的人,真的太多了。

光华的状元浓度高得吓人。我左边宿舍住着新疆的状元,右边宿舍住着天津的状元,再往右边去,还有个辽宁的状元。

天津状元写得一手好文章。新疆状元跳起舞来光荣照人。辽宁状元才能很强,性格洁净利落。

比起他们来,我就是个土鳖学霸。

开学第一天我就迷路了,走了 20 多分钟还没走到学生中心,后来发现就在旁边。

舍友不了解,你为什么不用导航呢?

我的第一反响是,导航是什么?

第一次开班会,教师说建个群,但我连微信都没有。 我晓得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假如有人像我一样高中三年没碰过手机,大约能够了解我在说什么。 那时分我太小了,由于这个就开端不均衡: 不是说牺牲年少的快乐,就能换来考上好大学的幸福吗?

为什么他人看起来并没有像我一样牺牲那么多?

那大约是我不开心的起点。

仿佛在报仇高中生活,上课我只去有签到的课,一周也就那么两三节。不签到的哪怕是数学我也不去。

作业都是糊弄交了就行,常常是考试前一天才开端学这一门。

我逃课躲起来,开端没完没了地看课外书。

而我的同窗,有的哪怕不喜欢如今的专业,也会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给本人换方向打下根底。

而我不晓得我在干嘛,更不晓得本人想干嘛。只能在浑浑噩噩中麻木本人。

我开端觉得本人是个渣滓。渐渐的,我开端逃避社交了。

转眼来到大三,焦虑如期而至。

以我当时的专业学问储藏,找不到什么像样工作,保研又保不了,思索之后决议出国念书。这时我才发现本人成果这么差,可能哪都去不了。

我还发如今迷茫的同时,由于之前没好好学习,可选择的面更窄了。就算我想干更多东西,我可能也没时机了。

那种解体的觉得像洪水一样,一下把我吞没了,以至比之前更激烈。

我每天睁着眼睛捱到清晨四点,怎样也睡不着,莫明其妙就会开端哭。

有一天下午,我坐在自习室,要给一位带了我三个月助研的教师发邮件,恳求她给我写引荐信。

那个下午我一个字也没有动。我觉得我这么烂,怎样有脸让他人说我的好话。

我对着电脑开端掉眼泪。然后去自习室的窗户边站着。我翻开窗户。自习室在四楼。

后来男朋友把我拉去了北医六院的肉体科。

那天他陪我去,医生问我怎样了?

我说我觉得我是个渣滓,我不配活着。

医生问我多久了?

我说很久很久了。

她问我,你为什么不来看病?这是抑郁症。




侥幸的是,我得到了很多爱。男朋友不断对我很耐烦,抽时间陪着我。固然最后还是接受不住各种压力,分了手,但我从心里感谢他。

有位好朋友在创业,晓得我生病休学就收我去他的公司实习。

那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一来渐渐觉得本人还有点用,二来大家都对我很好。有同事听说我睡眠不好,还抽出本人的休息日带我去看病。

指导是个大姐姐,有一次她夸我说:你是我们公司英文邮件写得最好的。

说来可笑,我真的曾经太久没有得到过正面反应了,听了这话本人跑去卫生间又哭又笑了良久。




分手那段时间,亲戚朋友们主动来陪我,还有人让我去她家撸猫。 我就这么熬过来了。

说到过来人的经历,我想最重要的还是有病得治。

北大给了我很多宽容和温顺。

有天我吃了六片米氮平,想大睡特睡一下。

快失去认识时辅导员姐姐给我打电话,说给我联络了学校的心理咨询,让我每周去一次。

第一次去,我看到咨询教师办公室的门上写着:危机干预。我才晓得我原来是这么严重的 case 。

心理咨询是个很神奇的过程。

它不会让我的家庭正常一点,不会还我一个男朋友,不会让我立马找到我生命中的热情。

但它让这些曾经要命的东西看起来似乎都不值一提。

教师会给我讲一些他协助过的人,当然不讲名字,大家都抑郁,都原生家庭有问题,都有不如意的密切关系,都或多或少自杀自残过。

我发现我也太普通了,连痛苦都那么普通。

这些让我痛不欲生的事情,不知几年前开端数不清的人就在阅历,不知几年后数不清的人也将继续阅历。仿佛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值得我去死一死。

我还记得教师对我说:

“好多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任是谁,当时也只能这样,往常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但我们往后能够走得好。”

我不晓得他讲完这句话的那天我回去哭了多久。

原来人是能够相互了解的。我总是在想,假如我早一点来就好了。




03

好起来确实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过程。

我吃了一年的药,承受了半年的心理咨询。

喝酒喝得很凶,大四春节回家之前我宿舍的渣滓桶里还长期有四个以上空酒瓶。

但到开学回来时,中介教师通知我,上学期提交的四个学校,一切的都给了拒信。

我当时宁静得出乎本人预料,不伤心,不失望,也没有哭。

那一刻我惊觉本人真的不一样了:

一个把电脑键盘弄脏了就以为本人不配为人的人,往常不再由于挫败而彻底否认自我价值。

那天我趴在宿舍桌子上大哭起来,我想到我其实有很多优点。

我长得很心爱。我头发超多。我吃了一年半米氮平还是很瘦。我唱歌好听。我为他人着想。我讨人喜欢。

我其实很喜欢读书。

我好起来了。

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飞快变动。

很多人并不能承受这个理想:从最好的大学毕业,最后还是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但我想我们也只是年轻人,还要开端渐渐去斗争,一步一步往前走。

更何况很多事情不是靠个人斗争就能控制的,所以不用对本人太苛刻。

我们这些“小镇做题家”也好,“985废物”也罢,其实都只是普通小孩,没有丰厚的靠山保证较高的容错率,也没一无一切到能被逼着放手一搏。

越长大越被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紧窄区间征服,还在用高中月考数学的那套逻辑去请求本人:不能出错,不能脱轨,得严丝合缝,这题完马上下一题,哪个中央出岔子这次考试就完了。

但我越来越觉得,人活着不会像高考那样一锤定音。以至高考也不像宣称得那么一锤定音,不然也不会有我在这里唧唧歪歪。

我们院长特别爱说一句话,叫 “万物生长,各自高尚”,大家只需找到合适本人的路就好。

我花了五年时间,才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义。

那就是不用焦急本人暂时没找到那个解。

很早就找到热情所在的人十分侥幸,能够说是天选之子;我还没有找到,这也并不丢人。

我想地球是很大的。我在北大光华没有找到的东西,我不一定在别的中央也找不到;

哪怕在这个中央我也没有找到,我也能够在下一个中央继续找;

哪怕我永远都找不到,假如我这一辈子都不断在找,我觉得也能够承受。

我比同龄人晚了一年才毕业。




毕业仪式那天,学院请来了物美的董事长张文中先生。他对我们说: “我希望你们记住,一切都有可能发作;但同时,一切也都会过去。”

很多时分,其实摆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只要一条路。

就像我 18 岁时确实不晓得抑郁症是什么。但假如我早点鼓起勇气面对这个理想,或许就会好走很多。

真正困住我的,是自以为的孤单,和耻于求助,我兜了一个很大的圈子,在23岁的时分才终于明白: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这句话或许是对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百分之百天文解另一个人。

但是假如你找到一个人能了解你 20% ,另一个人了解你 30% ,又一个人能了解你 50% ,那么你就取得了 100% 的了解,你的生活就会高兴一点点。

人永远都不是一座孤岛。

自述 | 游安

来源 | 热心市民樊阿姨,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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