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问题反映出现代人心理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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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春寒   铁凝在短篇小说创作上最是让人注目。她的小说常以普通人的普通生活为表现对象,经过对平凡的日常事物的描写,来提醒人物的心灵世界,并借助人物心灵深处的触动传达具有时期特征的心情和情感。 
作家的新作《辞别语》叙说的故事虽小,编织得却很精心。故事由朱丽从中原小城逃婚到北京的舅舅家开端,顺着两条平行而交织的叙说轨道展开。躲在舅舅别墅里的朱丽留意到邻居院子里的大人们常常提示一个叫小宝的小男孩跟客人说“再见”,小男孩却一直不协作。随着时间的流逝,邻居家的客人来交往往,终于有一天,朱丽听见小宝对一个来做客的小朋友说“再见”了。他不只说了“再见”,而且还拖着嗓子,一遍又一遍不时反复地说“再见”。从对客人毫不在意、一心沉浸于本人的世界,到向客人打招呼、说“再见”,这意味着一个孩子迈出了走向成人社会、走向外部世界的步伐。这是一个人向世界翻开的一扇窗,也是世界向人的主体认识的敞开,从此时起,人才真正把别人看成客体,看成本人的对象世界。
正是由于霎时的顿悟,朱丽才猛然认识到过去的交往中她本人对舅舅、舅妈连一句多余的客气话都没有说过,不是由于不懂客气,也不是由于不善言辞,而是由于本人没有把舅舅视为对等的客体来尊重和看待。同样,本人从婚礼上不辞而别,也没有把父母、朋友、同事看成对等的存在。外部的世界既与本人对立,是本人的客体,又与本人统一,由于没有这个世界,作为主体的朱丽本人便无法存在。朱丽经过对一个孩子生长变化的偶尔发现,由此反省到本人与社会的交往,从而醒悟到本人并不比一个孩子更成熟,在某种水平上本人可能还是一个孩子。在明白这一点之后,朱丽决议翻开手机,要与外界联络。一个从婚礼上逃出来的、对亲人对朋友毫不在乎的女孩,一个历来只要本人的世界的女孩,看到了本人以外的、与本人相对相依的世界,她真正开端成熟了。这是《辞别语》想要与读者分享的深意。
《辞别语》照旧坚持了作家一向的艺术追求。比方委婉,作品在写到朱丽忽然听见小宝说“再见”之后叙说道:“朱丽退后一步,让窗帘挡住本人,犹如挡住了某种激动。”短短的一句话,把朱丽的猛然醒悟形象地表现出来,并暗示了朱丽的“激动”“是不是应该把关掉了那么多天的手机翻开呢”。“继而想到,她应该先找舅舅借一个手机充电器”,小说写到“手机充电器”便戛但是止,把朱丽真正的醒悟及其行将要做的事情,留给读者去想象和考虑。再比方,言语的清爽、隽永、秀丽,以及由之营造出来的一种沉着的节拍和韵律,“朱丽常在这时闭眼假寐,有时真的睡着了;有时,邻居一些喧哗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异常明晰,如响在耳边,这让她认识到,敢情声音是向上走的”,“一连许多天,邻居的院子总是很繁华。……一忽儿客人来了,一忽儿客人走了,那句她曾经熟习了的大人的提示句源源不时飘进窗口落入房间……然后照例是短暂的安静,家人和客人等候小宝的发言……照例是令人为难的缄默。直到客人离去”。用这种诗意的言语叙说都市现代生活,把现代人和现代世界的躁动和焦虑降低到细无声的静流般的状态,是铁凝叙事的共同战略。
应该说,作家过去的短篇创作证明了作家感受和把握理想世界的才能,而《辞别语》呈现的是作家进一步对人的交往形式的考虑和表达。作家从人的交往活动形式进入人的生活世界,这是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视角。当代世界变化的复杂性和深入性,对每个人的生活都产生着宏大的影响,也对每个人处置与世界交往的方式带来宏大的应战。很多当代性的问题,从肉体到情感问题,常常折射出当代人的心理和肉体的不成熟,《辞别语》中的朱丽只是面对窘境的无数当代人中的一个代表。小说家能够从不同的角度来审视当代问题,由此提供更多的处理问题的可能性,为当代人提供强大的肉体动力和支撑。正因如此,《辞别语》的尝试,对作家对读者都有值得注重的意义。
编辑:知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