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你的防御机制,讲述你的故事。

发布时间:
“我诧异的是:原本以为人们一定是由于宏大的肉体创伤才患病的,但实践上很多人由于生活琐事就引发了肉体方面的疾病。”由于拍摄中国首部肉体病题材影片《A面B面》而到肉体病医院实地调查后,导演宁瀛通知我们:“和大夫采访、深化理解才晓得,现代人生活压力大,肉体方面的疾病能够和感冒发烧一样普遍。
和普通感冒一样,我们的心理感冒大局部可不治而愈,但处置不当也有可能会引发严重问题。可是,我们看待心理问题的态度与身体问题的态度却常常不同。
在一些人眼里,一个人“有”某种心理问题,他/她也就“是”那个问题。能够被治疗的人被看作是异类,从前被视为性格或心情的心情、行为被当成是一种病症。于是,人们战战兢兢,不要被贴上“心理有问题”的标签。
心理咨询师赵海燕看到太多想处理问题,又不想让他人晓得本人有问题的人。她通知我们,七八年前,常有人戴着墨镜、压低了帽子走进咨询室,如今依然有人打来电话预定咨询却不肯走进咨询室,宁可约在咖啡厅见面;还有些人会再三请求失密。“他们觉得身体有病大家晓得了没关系,但是一说心理问题就……觉得丢人。”
“著名抑郁症患者”崔永元说:“当我得病以后才认识到,抑郁症患者和肉体病患者的境遇有多差。很少有人关怀心理疾病患者,歧视十分大,缺乏常人的了解,缺乏家人的了解,缺乏同事的了解。”
阻隔:“你不要这样想了”
“你最开端说出本人的问题,说不舒适的时分,身边的人可能会压制你——你想太多了,这样不行啊,你不要这样想了……他们不了解。而且,人是逃避负面心情的,也不喜欢身边的人有负面心情。”从高中开端,小P就被抑郁心情所搅扰,她觉得很恐惧,不晓得怎样办,和妈妈说,可妈妈却通知她:你不应该有痛苦,由于大家都这样也不痛苦,你难受是不正常的。“假如没人支持,一个人真的蛮困难的——有问题的人是很脆弱的。”
崔永元也有这样的搅扰。“社会上对这方面的学问晓得得特别少,包括我的家人、指导,都觉得没有这种病,觉得你就是想不开,就是当心眼……当我很有耐烦或者很有精神的时分,我会渐渐讲一点给他们听,有关抑郁症的学问,有的时分真实不耐烦了我就说,假如你觉得我没有这个病,你把我的药吃几片试试。”
“我的来访者中2/3的人没有得到好的社会支持。他们或者不敢通知家人,或者是通知了家人也得不到了解、关注——‘那是你本人的事’。有时分,身边的人不晓得他们的心理问题,不时刺痛到他/她的伤口,更会招致病情恶化。所以,我有时会请求来访者与家人一同来承受咨询。”赵海燕说。
要了解和协助一个“有问题”的人一定如想像的那么容易。歌手陈琳自杀后,身边的朋友们回想到她的很多“异常”,比方心情低落、畏缩,但是没有人发现她患有抑郁症。很多人觉得内疚,在她最需求协助、支持的时分没能伸出援手。假如缺乏心理学问、不理解病症本质时,人们可能会错误了解患者行为,作为家人也可能会深受搅扰,比方觉得被丢弃、疲惫不堪,也可能会引发愤恨、懊丧等心情。
每个人都需求支持,被“问题”折磨的人特别如此。可是,假如一个人认定本人的痛苦说出来不只不能得到支持,反而会招致更可怕的“疏离”,他/她会如何?或许只能选择缄默。
逃避:“真实扛不住了”
我们看待别人的态度,正是看待本人态度的投射。假如我们对“有问题的人”避之生怕不及,当本人的心理出问题时,常常也会选择逃避。
《心理月刊》2009年12月的调查中,被问到“生活中遭遇窘境难以接受时,你想过要看心理医生吗?”,37.50%的人说历来没有想过;更有54.80%的人说想过但是没有付诸行动。可以走进咨询室承受协助的人只是极少局部,更多人选择默默接受。
前面讲到的小P的问题,在阅历慌张的高考和进入大学生疏环境后,开展成了心理障碍。她恐惧与人交往,还呈现了学习障碍,但她选择了逃避。“扛着渡过了大学4年,可毕业时学习就业的压力,时间精神抵触,加上我的社交恐惧、学习障碍,我的情况曾经很糟糕了。
每天都在‘上电影’,焦虑,矛盾。想做一件事,可是行进后退都很痛苦,都会伤害本人,做什么都是在为他人,而停在原地无法动弹也很痛苦。我真实是没方法了,有走投无路的觉得。那时我天天想自杀。第一个咨询师是妈妈帮我找的,之后本人又换了两个。两年后,我才终于能够正常生活。”
杨柳“扛”的时间更长。“我很早就觉得抑郁。上大学时,由于恋爱关系没处置好,更是长期处于抑郁状态。心情不好时,就只能任它摆布,不由自主,有失控的觉得,很痛苦。我觉得本人很无能,又生怕本人会解体,于是就要进来玩,唱歌、喝酒、与人聊天,不去看它,才干觉得仿佛舒适点。
后来就去考研,让本人变成工作狂,麻木本人,但是都处理不了问题。越想摆脱,就越糟糕,只是带来加倍的焦虑。由于压制太多,不知哪个点上被触碰到,就像火药一样迸发了,而悲伤时又觉得无法望到悲伤的头。10年多的时间,我总是不时被这样的心情所控制。”
赵海燕说:“我的来访者中80%问题曾经很严重。常常是直到真实扛不住了,严重影响到生活才来做咨询。在咨询当中,大多数人对问题是习气性压制,以到达外表宁静,但是通常过段时间相似的心情又会冒出来。”
向公众坦诚本人患有抑郁症的杨坤自称是“看似正常的弱势群体”,他说,本人身边很多朋友曾经有了抑郁病症,但简直没人肯去治疗。他再三劝诫大家:抑郁症患者最大的问题是不能正确面对本人的病情;假如不主动采取治疗措施,很有可能开展成为重度抑郁。
这些“看似正常的弱势群体”一边扛着本人的问题,一边还要面对家庭、社会义务。日益加重的心理问题让他们压力重重,以至扛不下去了。“自杀、疯掉,关于病人来说其实是放下了,不用扛着了。”赵海燕这样说。
有人在“扛”,还有人基本并没认识到本人扛着需求处置的心理问题。
无视:“也没有什么事情发作”
人只能看到本人曾经学会看的东西。有些不知不觉中构成的生活方式,持续地伤害着我们,但是我们习气成自然,并不自知。
咨询室里常常发作这样的故事:一个被父母硬拽进咨询室的高中女生,用刀在本人胳膊上留下一道道伤疤,但是她并不以为这是问题,而以为是本人的生活方式。一位母亲带着“问题孩子”来咨询,结果却发现原来有问题的是本人……“很多人会觉得是本人倒运,或者以为是他人的问题让本人不舒适。”赵海燕说。
人的痛苦总是需求表达的。许多没有被察觉的、被压制到潜认识的心理问题,会经过身体病症来表达。“也没有什么事情发作,就会觉得抑郁,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本人也不晓得怎样回事……以为是身体不舒适,去看医生又没问题,无法处理。后来接触了心理治疗才晓得是心理问题惹起的。”和杨柳一样,很多躯体化的病人在走进咨询室前,都看过中医或西医,查不出问题,才被其他医生指派过来的。
早些年,在中国有一种盛行疾病叫“神经衰弱”,通常患者会去综合医院的神经内科就诊,而非肉体科或心文科。为什么这个发源于西方,并且在西方早已被抑郁症等取代的词汇在华人圈会持续盛行?
美国医学人类学家凯博文停止过多年田野调查研讨,以为这是由于中国文化中高度强调调和、态度适宜的情感表达以及对情感疾病的强势污名等,招致中国人表述内在感受方面的艰难,只会表达那些与抑郁、焦虑或者愤恨情感关联的详细化的身体病症,比方“闷”;而且在中国,身体问题而非心理问题才是寻求协助的合理缘由。
中国公安大学副教授李伟通知我们,像警察、政府公务员等“强者”,更不容易认识到本人的心理问题。“选择做警察的大多是有些英雄主义的男性,他们会想:我们应该是大无畏的钢铁战士,我们怎样能受不了这些压力呢?体制、文化和职业特性,都请求他们与本身的觉得隔离。”
恐惧:“他/她不正常”
随着“文化化”的进程,人们关于本人的、别人的痛苦常常变得“视而不见”。但是有时分,人们又很容易走到另一个极端,对别人与本人的差别过于敏感和强调,首当其冲的要数肉体病了。百度一下“肉体病”,各种媒体报道中,最突出两大类就是“肉体病患者危害社会”、“××被妻强送肉体病院,告医院强迫收治”。
同性恋是另一个敏感点。很长一段时间,同性恋被认定是需求治疗的心理异常,直到2001年第3版《中国肉体障碍分类与诊断规范》,才改为“只要由于同性的性行为招致了心理矛盾、焦虑,严重影响正常的生活和学习的,才被以为是性心理障碍”。而同性性行为之所以招致心理问题,正是由于社会道德对“不正常”性行为的否认与压制。
还有2009年下半年炒得沸沸扬扬的“电击戒网瘾”事情。有3000名以上的家长把本人有“网瘾”的孩子强迫送到杨永信所在肉体病院去承受“电击治疗”,其中有的家长主动申请电击本人的孩子,由于“电完就乖了”。还有一位家长兴冲冲通知记者:“杨叔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让孩子跪倒在了我的面前抱歉。”
武志红在文章中质疑,这是“治网瘾,还是治不听话?”让家长们花大价钱把孩子送进去的,是他们关于网络(他们不能了解、不能预知的自在范畴)的恐惧,是关于孩子“不听话”的激烈恐惧。恐惧遮盖了家长们的眼睛,让他们只能看到“不正常”,而看不到对面的孩子以及孩子真正面临的问题。
文化与社会化,请求一切人依照公认的行为形式生活,但是从人性角度来看,每个人是不同的,就像每一片叶子都不同。每个人都有其共同性,每个事情关于不同人的影响也不一样。心理学卡伦·霍妮以为,人们关于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的观念,不只因文化的不同而不同,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同一文化中也会发作改动。在我们这个社会发作深入快速变化的时期,“正常”的规范也应不时停止考量。
我们越是对“问题”恐惧,越是会被那恐惧所掌控。我们常常不是被我们恐惧的心理问题击垮,而是被这种恐惧所控制。当我们放下恐惧,能够面对问题时,常常会发现问题自身并不那么可怕。
曾经被抑郁困住的杨柳如今仍会抑郁,但是她不再恐惧:“我学会了察看心情。不逃避,不判别它是好是坏,就让它存在。悲伤来了,无妨就痛苦一会儿。你会难受一阵子,但是过段时间你又会觉得好起来。当你真正派历过,就会对它有自信心,对本人有自信心,它不会不断控制你。你能够察看它来来去去,很有趣。”
《忧伤》一书的作者安德鲁·所罗门在与抑郁、痛苦斗争多年后开端深信:“痛苦需求转化而非遗忘,需求对立而非消灭。”
正视:生活就是要面对问题
我们都希望生活好事多磨,但生活历来都不简单,必定要阅历艰难、痛苦,面临种种问题。
无聊,抑郁,焦虑,恐惧,梦想,谁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呢?这些感受和“心理疾病”的性质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水平有别而己。我们的心理就像身体一样,没有照顾好它就会生病。失恋带来的悲伤,面对紧急工作时的繁重压力,愿望遭遇波折时的懊丧……
面临生活的种种考验,我们每个人都可能遭遇心理问题、心理创伤,无法应对时可能招致心理疾病,一再延误可能转成肉体障碍。那些我们试图躲开的问题不知什么时分就可能会找上门,我们有可能也会成为本人曾经讪笑的对象。
人的生长过程,就是不时阅历和修复各种创伤,不时面对和克制各种心理问题,不时超越的过程。就像奥维德说:“欣然承受痛苦吧,由于你能够从中学习。”
 知春寒
编辑:知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