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例青少年性别认同障碍个案的剖析与心理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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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琦(化名)刚来心理咨询室时,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假小子”。14岁的女孩,留着齐耳的短发,衣着黑色的运动服和运动鞋,装扮和行为举止都很像男孩。琦琦由母亲带来做心理咨询,主诉是过度沉浸网络而产生厌学。但随着咨询的深化,琦琦的另一个问题——性别认同障碍,浮出水面。

除了衣着装扮像男孩子,琦琦还喜欢玩枪支类的电子游戏,在游戏中扮演男性角色。平常喜欢与男孩子打成一片,关系好时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关系不好时滚地扭打,丝毫不讲分寸。心理年龄相当于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自诉内心排挤女性,包括母亲、女教师、女同窗等。以为女生小气,不容易相处,不愿与女同窗玩。她还宣称本人本应是个男孩,是投错胎才变成了女儿身。

从琦琦的状况能够评价其为青少年性别认同障碍或具有性别认同障碍倾向,即对本人的生理性别不认同,在心理和行为上表现出异性的特征,有成为与生理性别相反性别的意愿。

关于性别认同障碍的构成,多数研讨者从遗传、激素等生理要素,以及从父母对孩子性别的等待等方面来探寻缘由。父母对孩子性别的等待,例如父母喜欢女孩,结果生下男孩,为了补偿心愿,于是把男孩当女孩养,让男孩穿女孩的服饰,玩女孩的玩具和游戏,像对女孩一样对男孩百般溺爱等等。一朝一夕,男孩就具有了女性的特质,且在心理上也认同本人是一个女孩。

那么,除了以上要素,能否还有其他招致性别认同障碍的缘由呢?我们以琦琦的案例来试图做一些不同的考虑。

琦琦的家庭关系不佳,父母婚后争持不时。在怀琦琦时,母亲抑郁和焦虑心情就十分严重,招致胎儿未足月就剖腹产下琦琦。在生下孩子后,母亲也总是闷闷不乐,沉浸在负面心情中出不来,没能很好地实行母亲的职责。琦琦的父亲经常早出晚归,很少时间照顾孩子。5岁前,琦琦的主要抚育者是外婆,而外婆脾气暴躁,对孩子缺乏耐烦。5岁时,父母离异,琦琦随母亲一同生活。直到14岁,琦琦与父亲很少见面和交流。

母亲在离异后因工作及家庭压力,经常喝酒、上网,花大量金钱买游戏配备和游戏币。而琦琦常像小大人一样,劝母亲不要乱花钱,并在生活各方面监视和管理母亲,但均无效。从五年级开端,琦琦就成为母亲网络游戏的玩伴。慢慢地,琦琦也越来越沉溺在游戏当中,天天上网到清晨一、二点,又以各种理由回绝上学,不出家门。

在家人竭力劝说下,琦琦勉强去上学,但又因在学校跟男同窗打架,跟女同窗搞不好关系,憎恶女教师等缘由,请假在家,每天以玩游戏打发时间。当母亲阻止她上网时,就大发脾气,摔打东西,以至打骂母亲。为此,母亲求助于父亲,性格温和的父亲在管束孩子上也一筹莫展,在气头上打了琦琦一顿。原本就与父亲疏远,加上父亲打骂,琦琦的心情越发失控。

我们以家庭系统理论来进一步剖析琦琦的家庭构造和关系。从绘制的家谱图中可看出,琦琦家中女性占多数,母亲与外婆个性极像,脾气暴躁,心情动摇、易激惹,强势。父亲个性跟外公很像,脆弱、依从、畏缩。外婆与外公、母亲与父亲,两对夫妻都是“责备—逃避”的关系形式。且母亲与外婆的关系也恶劣,水火不相容。琦琦个性又跟母亲极端类似,暴躁易怒、偏执,外形和个性均偏中性。总体而言代,家族中阴盛阳衰,男性力气单薄,女性占主导位置。家庭成员无论是个性还是关系特征的代际传送十分明显。

分离理论与心理咨询理论,我们剖析琦琦母亲的中性是对外公个性脆弱的补偿,认识层面是为了更有力气地与外婆抗衡,而实践上却满足了外婆内心对强大男人的需求。母亲内心也盼望得到强大男人的维护,对个性懦弱的丈夫也极度不满。母亲曾想给琦琦本人以前没能得到的母爱,但是理想却是,母亲与琦琦的关系强迫性地反复了母亲与外婆那种纠结的母女关系。而琦琦对母亲,就像是母亲对外婆那样,角色错位,充任了一个对方潜认识中想要的丈夫或家中缺失的男性角色,成为母亲的照顾和管理者,有时以至对母亲非打即骂。父母和子女的子系统之间边境不清,母亲与孩子结盟,孩子的角色和功用越位,侵入了夫妻子系统,孩子充任了丈夫的角色。这种不正常的家庭关系,构成了家庭中某个成员的病理性问题,就如琦琦的心理和行为障碍,包括抑郁、焦虑、性别认同障碍、网瘾等问题。

以上是从家庭系统理论来剖析。我们再换个视角,从肉体剖析的视域来讨论。经典肉体剖析的性开展理论指出儿童3-5岁处于性器期。在这个时期,儿童会以本人的父母为性对象,男孩恋母仇父,想占领父亲的位置,与父亲抢夺母亲的爱。女孩恋父仇母,想占领母亲的位置,与母亲抢夺父亲的爱。男孩对母亲的性爱称为“俄狄浦斯情结”,即恋母情结。女孩对父亲的性爱称为“埃拉克斯情结”,即恋父情结。

在这一时间,儿童的内心是很抵触的,既想独占异性父母的爱,又惧怕同性父母报仇本人,同时内心的另一局部也想要取得同性父母的关爱。既嫉恨同性父母,而当本人取得更多异性父母的爱时,又会感到愧疚和惧怕。

但是关于大局部性心理开展正常的人来说,在我们还没有把这些内心抵触上升到认识层面时,就曾经胜利处置了这个矛盾了。我们会与同性父母认同,并减少对异性父母的眷恋,平安地渡过“俄狄浦斯期”或“埃拉克斯期”。比方,男孩在与父亲抢夺母亲时,他发现本人不够强大,无法抵抗父亲,母亲固然爱本人,但母亲也爱父亲,他无法独占母亲。于是,男孩转而会向比本人强大的父亲学习,产生对父亲的认同,并逐步取得生长,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女孩在与母亲抢夺父亲时,她也发现本人不够力气与母亲抗衡,由于父亲不只爱本人,更爱母亲。这样女孩也会转而向母亲学习,构成对母亲的认同,培育女性的柔情,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而在这个转变过程中,有些人却由于家庭关系等问题,而无法平安渡过这个时期,使得性心理开展停滞在这一阶段,产生各种心理问题或疾病。常见的状况是,一个懦弱、疏离、缺位的父亲角色加上一个十分强势、占绝对主导位置、心情动摇的母亲角色,这样的父母组合,会更容易使得孩子在性器期性心理开展呈现问题。

当父亲在家庭中处于边缘化的位置,因忙于工作等缘由,很少参与家庭的事务与承当义务,在家中处于可有可无的状态,或者父亲过于脆弱无能,在家庭中毫无位置,这时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为了生存,就只能与母亲在一同,与母亲的关系变得过于严密和黏连。母亲对丈夫不满,经常在子女面前数落、责备、否认丈夫,同时也让子女否认、疏远父亲,看不起、以至厌恶父亲。这样,男孩就很难对父亲产生认同,无法以父亲为学习的典范,也难以学习到男性阳刚、独立、负有义务感的特质。男孩只能反过来认同母亲,进而构成了对女性的身份认同。

由于在与父亲抢夺母亲的过程中,父亲处于绝对弱势,男孩完整具有母亲,一方面会因独享母亲的爱而感到满足。另一方面,男孩潜认识中会以为是本人夺走了母亲,赶走了父亲,又会经常处于愧疚当中,且十分惧怕父亲报仇。“阉割焦虑”指的是男孩担忧父亲报仇而把本人“阉割”掉。此外,男孩随着本身不时发育,男性特质愈加明显。而父亲又长期缺位,使得本人完整独享母亲,与母亲有过多密切接触。此时,“阉割焦虑”和“乱-伦恐惧”会使男孩潜认识中让本人发育停滞,让本人身体的男性特征减少,行为趋向女性化。由于这样男孩就能够与母亲继续这种十分亲近的相处而不用恐惧了。男孩压制本人的男性特征,让本人永远长不大,还是那个小男孩,或者从妈妈的儿子,变成妈妈的“女儿”,就不用接受“乱-伦”和“阉割”的恐惧了。这时男性的性别认同障碍就逐步在心理上定型。

而在这种母强父弱的家庭中的女孩,固然本能地也会想要去接近父亲,但是由于父亲游离于家庭之外,与孩子疏远,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加上母亲对父亲的“争光”,使得女孩对父亲产生了恨意。恨父亲不担任任,恨父亲疏远和丢弃本人。于是与母亲结盟,以维护母亲,不让母亲受父亲或父亲家族的“欺负”为目的,与母亲一同来对立父亲。这样的女孩不会跟母亲抢夺父亲,不会努力去争取父亲的爱。同时,她们固然外表上认同了强势的母亲,内心深处却对母亲所代表的女性角色厌恶和否认。

就像文中提到的琦琦,在家庭关系中,女强男弱,母亲强势、控制,而父亲温和、脆弱。母女关系纠缠,父女关系疏远。父亲被妻子和女儿否认,在家庭的三角关系中被边缘化。女儿无法取得来自父亲的男性角色的观赏和柔情,无法在父亲面前做一个爱撒娇的女孩的角色。在琦琦内心里,对母亲的心情化和强势也十分厌恶。在情感上,琦琦受母亲的影响,以为父亲是不好的,她要与母亲站在一边,一同来对立父亲,维护母亲。而在潜认识中,她又会盼望接近父亲,厌恶母亲的强势和控制,内心深处厌恶以至痛恨母亲这样的女性角色。这样,琦琦就没有方法完成对女性角色的认同,反而开展出了对阳刚、独立的男性特质认同,构成中性或偏男性的个性特质,不承受本人的女性身份,以至构成性别认同障碍。

关于儿童青少年的性别认同障碍,有人主张顺其自然,不去矫正。有人主张采取积极的行动缓解性别焦虑,减少跨性别的行为和认同。在此很难判别孰对孰错。关于非生理要素的家庭关系影响而构成的儿童青少年性别认同障碍个案,鉴于其所处年龄阶段,人格和价值观还在不时开展变化中,也可恰当采取一些心理辅导的方式,尝试对这种情况加以调整。

以琦琦为例,因琦琦在以往与母亲的相处中,积压了很多对女性的负面心情,招致其在生活中与同性交往艰难。在心理咨询过程中,心理咨询师对琦琦无条件接纳、关怀与了解。同时咨询师本身的独立、稳定、积极的形象,为琦琦树立了女性典范,在一定水平上改动了琦琦对女性的负面印象,推进其女性的性别认同。同时经过移情的作用,修复其与其他女性的不良人际互动。

此外,在前期的咨询中,偏重释放琦琦对父母的不满心情,尔后约请父母参与停止家庭治疗。让家庭成员看到彼此的关系形式对孩子病症的影响。引导父母转变对孩子批判与责备的教养方式。多关怀和倾听琦琦内心的想法,改善亲子关系。让父亲多参与到孩子的教养中,承当起父亲的义务,以减轻琦琦在家庭角色中的担负。咨询过程中,父亲对琦琦表达了发自内心的赞扬和接纳,强化了琦琦的女儿角色,辅佐琦琦对女性角色的认同。当琦琦感遭到父亲的改动时,终于放下防御,向父亲表达了内心对父爱的盼望。琦琦与父亲的关系拉近后,能脱离与母亲的共生关系,卸掉了照顾和管理母亲的职责以及家庭中“缺席男人”的角色,有更多的时机开展自我。关于母亲方面,咨询师引导其认识到本人对女儿的情感需求,改善其与孩子的关系,促进其承当起本人的家庭义务,从“女儿”的角色恢复到原本的“母亲”角色。

经过数月的咨询,琦琦的自我认识愈加完善,行动力及人际交往才能提升,能与其他女同窗较好地相处,也懂得与男性交往时坚持尺度。其女性特征也逐步显现,开端注重装扮,行为举止回归女孩的特征。从这些方面能够看出,琦琦在性别认同方面由抵触到整合。心情方面也有很大改善,不再过度沉浸网络,学习的动力有所提升。

知春寒
编辑:知春寒